死寂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有陈奕迅还在不知疲倦地唱着：“……只是说一句，好久不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好久不见。

        明明午才见过，却好像已经隔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。

        林耀解开安全带，侧过，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里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死死地盯着她，那神不再是往日的清澈明亮，而是充满了她读不懂的压抑、痛苦和疯狂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秦玉桐，你永远都这么周全，这么善良，这么会为别人着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一字一句地说，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凝成实质，“你记得我喜喝哪个牌的，却能面不改地把别人买的递给我。你明明知我……你却能心安理得地帮别人给我递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声音越来越哑，说到最后，竟带上了一丝艰涩的哽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你呢？你为我想过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秦玉桐，你看着我的睛告诉我，你到底……有没有心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质问像一把重锤，狠狠地砸在秦玉桐的心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泛红的眶，尾似有光闪烁。

        秦玉桐被他看得莫名心虚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一直以为，他们之间是全世界最固的关系，是超越了朋友的亲人。她习惯了他的陪伴，习惯了他的打闹，习惯了他永远像个小太阳一样围着她转。

        却从未想过，她的“习惯”，对他而言，或许是一种残忍。

        车厢的空气粘稠得让人窒息。

        良久，林耀自嘲地笑了笑，里的光彻底熄灭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转过去，重新发动车，声音平静：“我明白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车再次启动，这一次，开得异常平稳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没再说话，秦玉桐也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 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，那些璀璨的霓虹灯在她里，渐渐模糊成一片破碎的光河。

        很快，车停在了公寓楼。

        秦玉桐解开安全带，手放在门把上，却没有立刻推门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犹豫了一，还是开想安：“林耀，我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别说了。”林耀打断了她，他没有看她，只是盯着前方，“就到这儿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没有了怒火，也没有了嘲讽，只剩一种燃尽后的灰烬般的疲惫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秦玉桐，我们以后……别再当朋友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，疼得她几乎不过气。

        秦玉桐的指甲深深地掐了掌心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什么也没说，用力推开车门，也不回地朝大门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当就不当，反正她不缺他这一个朋友！

        背后，那辆黑的奔驰大G没有丝毫停留，引擎发一声轰鸣，绝尘而去。

        -

        秦玉桐回到房间，将自己重重地摔那张柔的床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房间里开着气，香薰机里散发着她最喜的鸢尾香气，一切都温而舒适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她只觉得从骨里往外冒着寒气。

        脑里反复回响着林耀最后那句话――“我们以后，别再当朋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