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年间，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，我愈发觉得此三策均为治标不治本之法，世族之后，还有世族，照此之法，世族会层不穷。

        发前，我例行公事，前往未央宣室殿西侧室，拜别陛，陛眉紧皱，上打量着我，轻轻叹了一声，“都准备好了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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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受诏特使，北三州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仰凝视天空，六年时光，那张覆盖了整个屋的大图上，京畿长安与附都洛阳地区的小绳，仅剩了薄薄一层，可见，陛已经将两京之地整肃净，决议向地方世族手了。

重新绽放光芒。

        此一去，定奋王威烈，振策三州，鞭笞不臣，履尊制合！

        连我这后辈都已察觉，难龙榻之上的天和号称“计赛张良”的吕相会没有发现？我不信。

        时不我待，只争朝夕，在去年冬，在一个合适的机会，在一座差不多的酒肆，我“偶遇”到了最想遇到的人，当朝丞相，吕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哈哈，好孩，二十年后，你当是国之栋梁也！”吕相看了看我，好像在看一件稀罕件儿，顽的用嘴了胡，又了长生眉，笑，“孩，今日，老夫给你留个功课，你想一想，一群野狗追着咬你和一只野狗追着咬你，结果一样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去年，陛诏谢安、桓温、冉闵和我在殿密探，最后，我奉陛之命，作为特使，携财决司审计丞孟安监及五百胡骑铁卫，前往三州六郡十九县，筹划虹渠经费调拨及征民一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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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“回禀陛，一切准备妥当，随时可以发！”我知陛心意，当日渭老叟那句“权谋看陆凌”，可不是陛拉拉家常那么简单，若我所料不错，那老叟便是陛的二师父，宗正府文成馆馆主，沈琼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立刻说，“首先，当废除九品中正选官之法，断绝世族晋升渠；其次，您曾向陛提‘削羽翼、用寒门、收兵甲、平私粮’十二字方针，其余倒是好说，只是这选用寒门之效率，不敢恭维，考试也好，察举也罢，要尽快擢升一批忠于汉室的寒门弟，只求忠心，不论能力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凡事有利自有弊，当年，先帝为了打压贵胄、遏制王族、抵抗大秦，遂准地方豪右募私兵、开荒田，许官爵，恩万千。后来，大秦退、诸王灭，本应盛世太平，怎奈豪阀仰仗功劳，垄断吏职、渗透军政、武断乡曲、饕餮贪污、嗜无极，先帝不忍行兔死狗烹之举，亦不愿背负杀贤罪名，遂酿成今日之局。

        唯一能彻底平定世族之患的方法，便是将他们连起。

        可见，信任、放纵和看，永远不会消磨世族的野心！

        我曾翻遍古今典籍，秋晋文公作三军设六卿，使豪阀相互掣肘，终使三家分晋；秦始皇仗关中之固、金城千里，徙天豪富于咸阳十二万，秦终二世而亡。

        在我说完疑虞后，吕相悠悠的看着我，仿佛在看一名勤问好学的年轻人，笑，“孩，那你有何办法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没人能逃脱权利的诱惑，从走西侧室的那刻起，我陆凌，便成了陛的茧，心甘愿的那种！

        我说的吐沫横飞，脸通红，积郁中的言语，终于一吐为快。

        六年前，陛的的大傅、天第一谋士、当朝丞相、长生境界的吕铮吕相，曾为陛划上中三策。上策诛，血成河、横尸百万，陛不准；中策迁，又恐激起民变兵变，陛亦不准。所以，陛便选了那丝剥茧、细嚼慢咽的策，此策虽非一日一时之功，但我相信以陛忍善谋的格，定可善作善成，换得个善始善终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茅顿开，原来，陛不是不想任用寒门，也不是不想革新吏政，只是实力和能力还不够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中满怀豪，大步离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去吧！”陛大袖一舞、低批奏，我拱手离去，转之时，陛朗声了一句，“你只大步前行，有孤在呢，别怕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也正是因为同吕相在酒肆中的一番对话，我换来了一个机会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