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费半天去考虑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虽然不见鲁智深，山上也一时闹，张青，孙二娘，施恩，曹正并一众拜服武松的喽啰都围在一块儿，与武松谈笑耍乐，只有杨志和林黛玉坐得远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来，林黛玉昨日听到武松讲述平生事迹，讲到十字坡人肉馒，吓得不敢动弹。她先前听鲁智深讲，以为是浅显易懂的顽笑话，众人都笑得自然，她便没多想，谁知武松竟说许多细节来，当真细思极恐，之后武松再讲了什么，她都听不去了，只是决心日后绝不靠近孙二娘夫妇，故而此时不肯过去。黛玉忽见杨志也是孤单吃酒，并无一人理睬，顿时忘了自己的伤心事，对他心生同。

        杨志闷闷不已，又吃了一碗，抱紧朴刀，走寺门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朵闲云漂浮在天空，好似一艘无风带海面上静止的船。它是那样苍白，那样突兀，活像是从另一个日里落单的云。它和落单的杨志一样，除了缓慢朝前平移以外无事可。路过树林，看见一株鲜花，开在一棵光秃的杨树附近，杨树旁侧还有一棵未条的松树。杨志觉得这布局很稀奇，就停来细看。那花无依无伴，单朵怒放于众树群草间，虽是玲珑，但愈发显得通红似火，耀若旭阳，灼如朝霞，倒把所有大草木都成了陪衬。

        杨志举起朴刀，在树上刻字。刻了几个笔画后，猛然想起把左臂搭在上，以便遮掩。歪歪斜斜地画了一会儿，完事了退后几步，查看一番，不免嗤笑声，嘀咕着：“俺怎么这么幼稚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蓦地夜昏暗，世界只剩他一个人。天上现了一个大如史前巨卵的月亮。月亮是黑夜的伤。他孤零零地靠在树边，想要寻找一个归宿，一个即使一事无成、酿大错，也能等待他回去的地方。谁会符合这个条件？杨志心里有了答案，登时惊诧，自己琢磨其中滋味，几乎要哭了。他小心翼翼坐到那朵花旁，生怕压着，低对花说：“像我这种自小落他乡，连父母长甚么模样都毫无记忆的人，事到如今，怎么会忽然想念起娘亲呢？”又笑：“你说，是不是很奇怪？”花不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 四周如此安静，能听到树叶的阴影在路上摇动，听到阴翳同未的雨厮磨，听到乌云躺在深蓝的甲板上咀嚼月亮的秘密，听到星星俯滴落，企图偷吻红尘香泽的声音。微风也在低。涌上心的话语，消失得无影无踪。远灯火闪耀，前方如星。月亮停泊在明灭难寻的山峦叠嶂之间，逗留片刻，又分一个稍显朦胧的剪影，如同蟾蜍一般人间，噗通一声，扁扁地趴伏在波縠粼粼的面，嘟起满是积的腮帮。渐渐的，他来了困意。真好，月光是垂的，是垂的，鸡巴也是垂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忽然有光照，杨志勉清醒，一火莲直孔，不可视。缓过来后，面前一片温的朝霞，仿佛是太阳主动朝他走过来了。他真想伸手去摸一摸这红的天堂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