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来她也可以说，但只是讶异一刹，心碎一刹，机会就晃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，暑假还剩最后一周的杳正面临着一个更迫切的问题，她该开始写暑假作业了。钤明白说了，无论怎样她得把中读完，以后的事可以从长计议。毫无疑问，他希望时间改变她幼稚的想法。

        难他以为她都忘记了吗？

        临行前的清晨，他在镜前为她盘发，她：“你以前每次带我门，事前都会教我什么该，什么不该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故意打趣说：“爸爸把我当成小孩，我会开心的。”

事，怎么好意思说？岂不是厚颜无耻？

        明明只是几个月前，现在却恍如隔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想知凭本事。”他故玄虚地迂回，末了却在她耳边轻声引诱，“把我哭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如果说这些都是在社会上行走不可避免的事，至少也不该让他独自承担。她想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妻。哪怕不善社交，不够聪明，总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，也只有着持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平淡相守的日常，她意外地很眷恋。她的确不是厌学，而是上学的她太孤独。只要像这样和他些简单的小事，她就会纯粹地到安宁。他大多数空闲时间都跟她待在一块，不知不觉戒掉了烟，取而代之，对她倒是日渐依赖。

        岁月静好像是幻觉，却只留给她们一个捉不住的尾巴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歪过，从镜里与她对视，“现在你还需要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手指绕更深的发间，他又继续绾发，面无表：“爸爸把你哭时是一样的开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后面几天的被迫赋闲，钤也没太多事可。老爷说，照顾阿娘的事他来负责，年轻人该嘛就嘛去。医院不远，钤每天都会过去一趟，趁清早天气还不甚炎，买新的花，或带两本书过去，顺便捎上杳，不让她一人在家睡懒觉。两人和老人说会话，或念书给她听，再趁日未返程回家。

        朋友是怎样的人，他当然心里有数。但属于她的问题，他给不了答案。

        似乎近来的她不怎么哭了，像是青期的雨季逐渐消退――不对，细想来，泪前天晚上才有过，在濒临的前一刻。很难说是生理的刺激让泪不自禁跑来，还是在极限的状态之，白天紧垒的心理防线轻易就崩溃，在他中可不就是哭？她记得他兴奋时尾会泛红晕，睛变汪汪的，或许她也是一样。毕竟她们那么像。

        虽然私底他还时不时溺地说她是小孩，自己能的事就不舍得她去劳，但在心深，他早就把她当成需要独当一面的大人来期待。

        掌中的辫发缓缓垂落，珠花在指端叩轻响。未掀窗帘的卫生间尚未落日光，灯影黯淡昏昧。她恍然想起上半年和他在这里，还是技术很差、也僵的时候。他把她抱上洗手台，她都不知该怎么合，惊慌失措，还把得到都是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她最深刻的受，却是这些年来他过得可怜。虽说名为朋友，很多人对他就只有标签式的刻板印象――外贸企业，独但有女儿，一个真正有文化的人，名字叫钟绍钤。说白了是互相利用的关系。

        早知那两人不是关系亲近不拘小节，就是在暗中较劲，无论怎样她都应该说。

        此事以后，钤一改往日宁可把她雪藏在家的态度，更主动带她去，接他的社交圈。因为她说不想读书。或许他是希望自己有的资源可以为她兜底，或许是觉得见识这些在社会上有所成就的人，多少可以重新激发她的野心。他想给她走家里的勇气。

        接来就是他陪着她写作业。不过暑假发来的试卷总来说质量不，时间也有限，他同意她挑一分。为表示以作则，他也一起在学，度通常会快些。这时他也只是静静地看书，停等她，遇到不了的题就两人讨论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听这话却有一瞬的错愕。他每一次哭她都深深记得，初夜的时候，她说他的时候。当真是梨花带雨，明明都肝寸断了，却还用力息忍住，泪花先像小雪般堆满眶，才终于收拾不住地溢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决定在她开学的那天回去上班。休息的最后几天，两人又去了一趟都。主要的目的是求医，顺带见一位他的老同学。“同学”这个说法略微朦胧。她摸不准这顿饭也是应酬，还是纯然想见曾经志同合的故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吗？所以是什么觉，哭？”她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