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芜彦也察觉到了她的警觉，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手背，带着她上了楼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些事迹简直新鲜得闻所未闻。

        芜斯意沉心，放慢脚步，握住芜彦的手往后面拉扯。

        自己再也不用于良心背负父亲的债务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来来回回都是一句话：“别忘了彦彦耳朵上的助听是谁买的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那一戏剧化的瞬间，她忽然想通了一切，为什么她从来没收到妈妈的音讯，为什么赌瘾成的爸爸会大发善心给芜彦买如此昂贵的助听…自以为悉了人冷，原来，她才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也应该庆幸。

        芜斯意看过去，眸赤红，“你们有孩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在二十二岁之前，芜斯意一直在为父亲还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不带语气，送一句：“希望你们幸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老跟着她后面转算怎么回事啊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从随带的公文包取鼓鼓的纸袋，边缘已然发黄，他示意她可以打开，交替品的时候，她觉到他的双手在隐隐抖动。

        直到有一天，她家的门外响起礼貌得当的三声叩响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个穿着蓝polo衫的中年男人正巧放手机，与她对视，然后微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虽然不上学了，还是该跟同龄人多接才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显然很冒犯的问题，男人却没有对她的尖锐过激反应，只是说：“是我们共同商量后的结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个姓施的叔叔说话温和，很有条理，“这些东西本该早送来，很抱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芜斯意血倒涌，呼碱中毒，坐在沙发上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二十分钟。

        凭借这副得意的筹码，让芜斯意忍了又忍。她拼命兼职，比所有人都喜上班，一年到休息的日屈指可数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当那次门真的开了，却是一个穿驼大衣，面庞斯文的中年男人站在楼应灯，袖半截冷银的表，“你就是眉眉的女儿，斯意吧？自我介绍一，我姓施，是你妈妈的男……好朋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偷走本该属于妈妈的捐赠，又用这个谎言困了她这么多年。她应该庆幸的……

        虽然心存疑惑，但芜斯意没有抗拒，只是面无表地抬望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施叔叔把温杯推过来时，她注意到他无名指的素戒，晴天霹雳，心里五味杂陈的她阴沉猜测――看来妈妈的再婚对象也不甚富裕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一边翻阅书信，一边听着施叔叔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是熟人？

        “时间不早了，我还要回家饭，你弟弟也要放学了吧？”施叔叔没有回应，自顾自地轻喃了一句，“一个鳏夫，最重要的当然是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芜斯意想说，你不用这么小心，如果我反这一切，在你说完开场白后就会把你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芜彦只顾走，装着没听见似的，什么反应也不给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时，她穷追不舍：“是意外怀上的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施叔叔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在她不在的这个家里，不会听见真实而清晰的人声。

        芜斯意心脏加速颤动，以为是母亲回来了。自从妈妈拖着行李消失在台风天的雨夜里，她总在深夜听见这种幻觉。

        对方显然没料到，礼貌地回了一句：“嗯，小男孩，和你妈妈长得很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老小区的居民房一栋也才五楼，他们住在四楼，楼上的邻居恰巧差，理说没人在。可到了三楼半的时候，芜斯意的耳畔却捕捉到了鞋踱步的声音，还有男人低沉的嗓音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不该这么难过的。她被抛了那么多年，早就忘记妈妈长什么样。

        在打开最后一封信时，芜斯意收敛了将信将疑的讥笑，附在信尾的购买记录刺痛了她的双目。德国某机械公司的助听发票，支付者的姓氏却不是芜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讲她妈妈这么多年有多牵挂她和芜彦，又说她是怎样一个可怜而苦命的女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树债不少，仍醉心赌博。牌运时好时坏，走运时会大发善心，让她把钱留着买只老鸭补，倒霉时就跑到她家门，用力砸门索钱。

彦，你之前在学校里有没有遇到喜的小女孩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