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贝里安，不论你想问什么，你都不如先问问你自己――问问你自己当时在哪里？在她需要保护，需要有人替她挡住那些肮脏的诅咒和刀剑的时候，你在哪里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听起来理由很充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降低了自己的存在，不知听了多久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向前倾，隔着吧台，视着贝里安：“你是想问她为什么不留那个孩？还是想问孩的父亲是不是你？“

        但那些事务真的有那么重要吗？

        灰眸中翻涌的绪最终沉淀为一片深沉的、无尽苦涩的冰冷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些选择背后，是对他的毫无期待和不信任。

        托拉姆的声音不，却字字如锥，钉在贝里安的心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不仅是那个新生命，更是辛西娅自己的遭遇――她的痛苦，她的虚弱，她的命悬一线。

        托拉姆拿起贝里安面前那杯没动过的麦酒，仰灌了一大，然后重重放杯，发沉闷的响声。

        半灵猛地站起，凳在地板上划刺耳的声响。

        托拉姆看着那扇还在晃动的门，缓缓收回了目光，不再去想那个幸运儿的未来会如何，低继续拭着那个似乎永远也不净的酒杯。

停顿了一，似乎在回忆那糟糕的景，灰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痛，“辉光圣所的人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。为了保住她的命……”      他再次停顿，目光沉沉地看着贝里安，“……不得不选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和她的故事，应该在此就会结束了吧。

        诡异的惋惜与不甘混杂着在他的心发酵。

        余光习惯扫过周围，却发现角落的廊旁，是幻化了外形的莫拉卡尔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能站在辛西娅的边，不是因为他的多好，一直以来，只不过是仗着她的偏有恃无恐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转过，将酒杯放回了杯架。

        贝里安再也无法承受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这个半灵敢表现任何一对这两个问题的好奇，托拉姆保证，他会直接把醒酒砸在对方唯一可取的脸上。

        而他的无能与愚蠢，都在消耗着她的谊。

        野兽般的灰眸锁死在对方的脸上，捕捉着每一个细节，试图寻找他可鄙的证据。

        向来温和的面容上褪去了惯有的笑意，目光冷肃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有开始，也没有结尾，只有猝然而至混乱与狼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代价……”      贝里安重复着这个词，“她什么都没和我说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……”      贝里安张了张嘴，却发不任何辩解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所有的鄙夷和控诉都是实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没能陪在她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一个本就不该存在的可能，一个脆弱的意外，”托拉姆的语气是刻意的轻描淡写，却更显残忍，“两个混血种，生育能力有多低你自己清楚。能怀上本就是奇迹……或者说，诅咒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所以，别再问了。”      托拉姆的声音恢复了之前冷淡，带着逐客的味，“事已经过去了。她活来了，这才是最重要的。至于那……就当它从未存在过吧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什么都没有和他说，一笔带过了这一切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没有，半灵的中只有惶惑与痛苦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当时……他当时被翠绿闲庭召回，不在无冬城，甚至不在剑湾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该庆幸的是她活来了，贝里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种他和她之间是平等的假象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至于那个孩……只是一个为了救她而不得不付的代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最好解释清楚，为什么这件事我一无所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诅咒？死亡？”      贝里安喃喃，“她什么都没有和我说……“

        “辛西娅不需要再被这件事打扰，更不需要被一个连她最需要保护时，都不在边的人，用这种问题来困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在长鞍镇时，他就问过自己这个问题。

        托拉姆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其讽刺的弧度，他没有照顾贝里安的绪，而是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叙述着事实：“当时的况很危急。诅咒的力量非常大，直接作用在她上，她和……都撑不住，那种况，如果不采取非常手段，两个都保不住。而牺牲……是唯一能确保辛西娅活来的方法。“

        没有什么事是非他不可的，他只是在以这种行为维持他可怜的自尊，就好像他仍有属于自己的事业，好像辛西娅不是他生活的全。

        托拉姆看着他痛苦的表，中闪过一丝快意，但更深的愤懑掩盖了一切：“她过来了，非常虚弱，但活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很显然，并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看也没再看托拉姆一，像一被空了灵魂的躯壳，踉跄着冲了喧嚣温的酒馆，再次没无冬城湿的夜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