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应生收了手机，挥手作别。商务车驶去很远，唐晓翼透过后视镜，看到庄应生仍站在原地。易茗走到他面前，像正在同他说着什么，庄应生却抬手，利落地扇向她的脸颊。

        但，这样就结束了吗？

        回到家中，像是已经彻底冷静了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平和地让孙和孙女去洗漱换装，早休息。唐雪坐在窗，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。隔着一墙，唐晓翼听见的声线，镇定、平静，像胜券在握，他却觉得心酸，明白是故作。她大病初愈，本想回到翰城好好养生，不想却因孙儿的一时不察，惹来弥天大祸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亦能理解，为什么会选择向庄应生退让。他们才刚刚回到翰城，尚未站稳脚跟，绝不能和庄应生起冲突，那样没有好果吃。何况唐晓翼和唐欣都还年轻，人生才刚开了个，绝不能沾上污，宁愿花钱消灾，换个平安顺遂。即使他们明知自己被陷害，却也只能默不作声地咽苦果。

        庄应生眉舒展开来，把手机递到唐雪面前，向她展示：“净净。我从不当小人。”

来吧？早解决，大家都会开心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唐晓翼发一声冷笑，庄应生也不介意他的当面揭穿。当大多数人都选择装傻充愣，那么其中的唯一一个清醒者，将成为众矢之的。他知少年人年轻气盛，一锋芒，但总会有被磨平棱角的那一天。庄应生不在乎这一天什么时候来，因为它必将到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可他不到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睫她的虎牙，她的尖她的指腹，她曾在他上留的每一份觉，皆在此时清晰地重演。唐晓翼有如沾上污秽之，忽而抓起皂与搓澡布，用力地搓起每一寸肌肤，企图将那些如蚂蚁噬咬般的不适，就此洗涤殆尽。

        契约既成，他们终于获准离开。迈大门时，庄应生吻烈地向他们别，请他们路上小心、注意安全。唐晓翼走在最后，同庄应生肩而过时，庄应生笑着对他说：“迎你再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迎什么？唐晓翼听着，既觉得好笑，又到荒谬。如果这便是庄应生要给所有人上的一堂公开课，那唐晓翼便成为这堂课上，被千夫所指的“坏孩”，尽他事前对此一无所知，完全被动地遭遇设计。他坐商务车里，只想要回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视频删除了吗？”唐雪问。

        唐雪摇车窗，庄应生如有所，移步上前。

        唐晓翼站在花洒，闭上双，前蓦地浮现易茗的脸庞。她把手撑在他的上，微微歪着，看着他发笑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一瞬，唐晓翼屏住了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