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怔怔地望著那塊被他咬過的荷花酥,心中五味雜陳。這王府裡,連她藏得最深的一點小心思,也彷彿早已被他看穿,無所遁形。
他說得不重,卻讓宋楚楚如墜冰窖,氣息一滯。
「是嗎?」湘陽王站定,語氣仍是雲淡風輕,目光卻不容閃躲,「還是說,妳聽說江娘喜歡,便先來一步?」
江若寧正在臨摹一幅畫作,聞言輕輕擱筆,眉
間染上幾分無奈,卻又有一絲不易察覺的、近似好笑的神
。她輕輕搖頭,溫聲
:「不過是幾塊荷花酥罷了,何至於如此誇張。興許宋娘
當真喜歡呢。」
不覺得多好吃,那層脆咬
太重,甜味也膩,她更喜歡細糯的桂花糕。但每當想到江若寧也許空等了那一碟酥點,卻等不來時,那抹細微的得意與洩憤,便在她心底浮起來。
他忽而鬆手,轉離,卻在踏
門前停
腳步,意味深長地丟
一句:「桂花糕明日便送來,省得妳再為了點吃
鬧心,失了體面。」
語中似笑非笑,仿若戲言,卻字字鏗鏘,像是將她的小心思一刀挑開,無處可躲。
她意識把酥放
,略有些慌亂:「……見過王爺。」
只是,膳房小廝自不敢胡亂改例,這一變動,自然是袁總問過來由的。更何況,宋楚楚乃
罪
府,
桀驁不馴,王爺一早就吩咐過——「她一舉一動,都記著。」
湘陽王垂眸看她,忽然伸手,拈起那塊被她咬過的酥,輕輕咬了一
,低聲
:「不過這般酸意重重的滋味,倒是更適合妳些。」
這日傍晚,宋楚楚坐在軟榻上,一手拈著荷花酥,細細咬一角,剛想吩咐杏兒添茶,忽聽門外一聲:
宋楚楚心中一,指尖微微收緊,臉上卻強撐著笑意:「前幾日忽然嚐了
,覺得……也還不錯。」
「娘,今日的荷花酥又沒了!」
華氣鼓鼓地將
盒放在桌上,語氣帶著明顯的不忿,「膳房裡說,又是宋娘
先一步去取走了。她怎能這般!娘
您是準側妃,那宋娘
這樣便是以
犯上!」
宋楚楚的臉「唰」地紅了,像是被人當場揭穿了心事。她咬唇不語,一時無話可辯,神浮動,羞窘中帶著幾分惱意與倔強。
江若寧溫和一笑,沒有再多說什麼。
「娘您就是太好
兒!」
華跺了跺腳,依然替她不值。
「妾才沒有……」她聲音微顫,卻還是嘴。
她一愣,抬頭,就見湘陽王形
地立在門
,衣袍掠風,一雙
正靜靜地看著她,像是早已站了好一會兒。
湘陽王緩步而,目光掃過桌上的點心,語氣平淡,卻
著幾分探究:「什麼時候改了
味?本王記得桂花糕才是妳的心頭好。」
她正想辯解什麼,卻忽然被他一把扣住手腕,整個人被帶他懷中。她驚呼一聲,鼻尖觸到他
衣襟,熟悉的沉香撲面而來。
而雅竹居內,江若寧的貼侍女
華,已是第三日回來稟報茶點的異常。
湘陽王站定片刻,忽然俯,聲音極輕卻帶著壓迫:「本王知妳為何如此。妳不安,心裡不平,」他頓了頓,語調轉為清冷鋒利,「然,這些小動作,本王不許。」
「竟然這麼愛吃荷花酥了?」
「諒妳府時日尚淺,本王便寬妳這一次。」他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,低沉而壓制,「記住,不許有
次。」
宋楚楚一動不動,只覺他懷抱寬厚而熾熱,與他話語裡的冷截然相反。她被這種反差激得心
如鼓,一句話也說不
來。
說罷,他轉離去,衣袍翻起一陣微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