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折 铡mei案和四郎探母
(1)
九岁那年,谢灵犀跟着父亲,第一次去了首都。
他们那小地方没有机场。父亲带着她,坐了一回大巴,又坐了一回火车,好不容易到了省城,又ma不停蹄地去赶飞机。这是谢灵犀tou一遭离家这么远,先前她去过最远的地方,也不过就是村zi附近的小县城。
然而她心里没有半dianchu门在外的兴奋喜悦,只有满脑zi的恶心想吐。小姑娘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长途跋涉,晕车晕得不行。刚从巨大的铁pi车里被放chu来,转yan又上了会飞的大家伙,其实惶恐是多于期待的――可惜她父亲看不chu来,只顾着尽快回京。
飞机起飞后,谢灵犀扒着舷窗,看着底xia的一切都在慢慢变小,终于gan受到了一丝惊奇。就好像展开翅膀gaogao飞起的其实是她自己,而那个养育她长大的、白雪皑皑的小城正在越变越小,逐渐被她抛在脑后。
到了新家以后,终于见着了继母和幼弟。an照父亲教的,她乖乖地喊了“妈妈”,然后得到了一把女人随手从茶几上的百果盘里抓的瑞士莲巧克力糖。
谢灵犀小心翼翼地剥开巧克力jing1mei的锡纸包装,谨慎地tian了一kou,在she2尖上绽放的味dao让她大吃一惊!此前她姥姥姥爷给她吃的巧克力大多都是小超市里廉价货se,有金元宝样式的也有圆圆的铜钱样式,味dao过于甜腻,她不是很ai吃。可在这个chu1chu1透lou着jing1致和gao级的房zi里,她年轻mei丽的后母随便从桌上抓的一把巧克力,看起来好像是ting平常的,rukou却是她从未吃过的甜蜜滋味。
“少给她吃巧克力,小孩zi胖起来也就是一眨yan儿的事,到时候还怎么练功。”谢钟鸣说。
谢灵犀听了,便将手里剩的巧克力都放回了盘zi里,说,“我不ai吃巧克力。”
她妈妈教过她,到了首都,要听爸爸的话。
那时正好是寒假,她的学籍被父亲从老家迁到了首都,但还没开学。父亲工作忙,每天都得去剧团排戏,她和继母还有刚两岁的弟弟呆在家里,大多数时间都呆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写作业,像个gui缩在自己壳里的蜗niu,迟钝又安静。
她继母chushen很好,家里老父亲是京剧“李派”的名家,德gao望重。她年轻时是大小jie,嫁人后是阔太太,经常约了一帮jie妹到家里来打牌搓麻将。有一回,她们正在客厅里唠闲嗑儿,因为声音太大,所以即便谢灵犀在房里关着门也能听见。
她们说,“听说你老公从乡xia把他那个小拖油瓶带来啦?怎么样,带孩zi辛不辛苦呀?”
继母笑着说,“那孩zi不怎么ai说话,瞧着ting呆的。”
又有人问,“那她会不会唱戏啊?让她过来给我们唱两句呗?”
然后谢灵犀的门就被敲响了,保姆阿姨打开门来对她说,太太喊你去客厅呢。
谢灵犀不是很想去,但她还是去了。
到了一众阔太太面前,继母果真就让她给各位阿姨们亮一亮嗓zi。
她小声说:“我唱的不好……”
有人又问:“那翻跟斗会不会呢?劈叉、xia拱桥……都行。”
谢灵犀想了想,便原地来了几个后空翻。这对她来说也不难,可这xia那些阿姨们全都jiao笑着叫起好儿来,还随手抓起桌上的糖果朝她抛过来。谢灵犀茫茫然地接了几颗,gan觉自己像个天桥底xia被人围观的猴儿似的。
继母也是笑得花枝乱颤,末了朝她挥了两xia手,zuo了个“去吧”的手势,真就跟逗个什么猫儿狗儿一般,说,“行了,回房间zuo你的作业去。”
谢灵犀就转tou往楼上走,还没回房呢,便听见那群人在她shen后说:
“小姑娘长得还真漂亮,长大了说不定真能成角儿呢。”
继母笑着说,“成了角儿又能怎么样呢……还不是要观众叫好才值钱。”
谢灵犀停xia脚,也不知dao自己在想什么,突然觉得手心里一阵黏湿――低tou一看,原来是她手里chu了汗,把巧克力球给攥碎在了手里。
真恶心。
谢灵犀觉得自己有些shui土不服。
开学后,她转ru了新家附近的一所普通小学。同学们大多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,说话带京腔,她那一kou有dian土气、不标